2010年5月9日 星期日

大糞澆頭




  幼時住鄉下眷村,那年頭叔伯們總自己種菜,他們不太買肥料的,多半自產自用。一早出門便見叔伯們拎一桶肥水,往菜園子裡使勁潑。那塊土地多半臭不可聞,但也多半能長嫩綠的葉子。叔伯們管施肥叫「澆大糞」,當時不懂,後來回本溪才知道那是當地農村語。還不到農村呢,那味道已經傳遍車裡。姊夫說:「甭問去哪,聞味道就知道啦。」說罷哈哈大笑。


  前些日子遇了一樁事,也叫我活生生知道甚麼叫大糞澆頭。

  對方之前以為我意欲插手她與她男人的事件,視做假想敵,爾後發現假想敵非敵,但真有別人為敵時,男女兩人鬧翻,對方跑來向我訴苦之後又解釋:她其實並未誤會過我。

  耳朵這項器官最奇怪,眼睛能閉耳朵卻不能關。我不擅應對,對方要說,聽就是了。只不過聽了左耳進右耳出。該忘的全忘,畢竟情侶吵架,不過情緒語言,信了誰都不對。假想敵一事更是好笑,我何德何能做她的假想之敵?論容貌年齡,該人在我之上許多,不知何來的自信不足,硬是將我塞進那位置。我也只能欠欠身,感謝她抬舉了。

  但對方一件事卻真惹惱了我。


  當她道歉說著她並未風言風語,我偏就知道她在背後硬生生插我兩刀,所以她道歉時我只能微笑。不微笑還能做啥?搧她兩巴掌?


  所謂受害者語言不過如此。自身白璧無瑕,別人黑烏爛嘛,最好錯得全是別人,小姐她仍爛泥裡一朵蓮花。該人向她紅白朋友抱怨,抱怨得路人皆知,那些人我不太熟識,再者又屬懶鬼,解釋向來不在行。只好任她叫我穿小鞋,畢竟情侶吵架那當下,我居然沒掛上電話。現下可好,大糞澆頭,臭名遠揚,當真真香聞十哩。

  淋了糞,對此人也該有一定認識。找不到澡堂洗澡,也只好頂著那頭臭行走。到底說得多也累人,別人要誤會叫他誤會也就是了,現在這個時代,誰身上沒三兩件事教人說嘴?

  只是人心是怎麼漸漸變硬,乃至石化,我終於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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