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7日 星期二

啊這樣的男人,難怪有女人願意一起去死。  ──太宰治。《御伽草紙》


啊這樣的男人,難怪有女人願意一起去死。
  ──太宰治。《御伽草紙》

不過只是人性的悲喜劇罷了。

第一天晚上,奸詐的太宰治牽起我的手,走向那數個房間。在第一間《肉瘤公公》的逃生門上,寫了這句話。喂喂,這哪是肉瘤公公啊?我說。騙我沒看過故事嗎?他這傢伙抓抓頭,告訴我,「這就是我的肉瘤公公啊。本來就不是因為這人好或壞才決定他的命運,你這活到三十歲的傢伙居然還不明白這種事,我看你呀要怎麼繼續生存。」
而這社會上有很多比跳舞跳不好更荒謬的事情,我一轉頭,辦公桌旁的人臉就掛了個肉瘤。
我只好摸摸鼻子,等著第二天晚上的到來。


其實變老也是一種溫柔。

我站在那裡,是啊,為什麼變老就是懲罰?如果乙姬是這樣對待客人,那麼龍宮還算什麼好地方呢?可是他只是溫柔地注視那老人,看著他越活越回去,越活越忘。
我喜歡那隻龜呢。我說,那隻烏龜說的是你對那些人的看法吧。你那時代自認風雅的那些人。
「哎呀,龜只是龜,你該好好繼續看故事。」
早晨好不容易從水中爬出來,滿嘴鹽的鹹味。忽然明白也許我們就是被記憶給壓老的,記得那麼多事,而記憶那麼沉重。但最後浦島太郎仍快樂地活了十年。雖然他變老了。
能夠活著變老,也是件不簡單的事。

然後我隨他一起,爬上喀嗤喀嗤山。
美麗處女的兔子與駑鈍愚蠢的中年男子狸貓,我走進這些房間後,第一次對他的觀點表示反對。
每個女性心中,都住著一隻毫無慈悲的兔子,而每個男性都像那隻善良的狸貓一樣不斷沉溺。
那是你從男性的觀點看吧!我說,人本來就對自己不愛的人慘忍,這跟性別無關吧!
「但你不能否認,」太宰治這傢伙啊!「女人的確比較慘忍。而且越未經世事,越慘忍。」
媽的,我這次只好繼續閉嘴。可是你看看那樣的狸貓,給了他一點好處就得意忘形了起來,想必他一定也會挖鼻孔、摳腳趾,摳完還放進嘴裡吃吃。身為女人,這樣的傢伙來追我,我會不會給他死……
咦?我被兔子同化了嗎?應該只是錯覺,吧?
我還是認為,一旦不愛,就無感。而人賤,越得不到越賤格,把自己糟蹋成一塊泥任人踩踏還覺得爽。狸貓身上熱辣辣的瞬間,除了痛之外,他還是面對著兔子那張美麗笑靨吧。

在我發呆的時候,那隻舌頭被切掉的麻雀飛來。我又氣喘吁吁地追上。不知何時,太宰已沒有跟在我身邊了。
終於看到一個比較像是童話的故事,但這不也是一個純粹的童話。最後老爺爺的笑靨,那一絲哀傷代表什麼呢?竹青與舌切雀都在講鳥的故事,竹青雖然是改編自聊齋的故事,但仍有種揮之不去的氣味。這傢伙在他那時應當是個博學的人吧?可是那樣的時代容得了他這樣的人嗎?博學又頹廢,他不就是他自己寫的那種老公公嗎?可是他,魅力十足哪。光是能這樣解讀浦島太郎這篇,我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那種,以往沒有想過的溫柔。

喂。太宰,你這奸詐鬼,其實你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溫柔啊。我終於暈頭轉向的從這些房間爬出來,回到自己的小床時,只能對著空房間大喊。
我終於明白你的魅力了,如果我生在那時代,也許也會願意隨著你一起自殺吧。
你這個,溫柔又頹廢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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