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5日 星期三

日記 數日

日記 數日


  城市裡的每日,過得都如一日。反覆的在車陣中奔波,反覆的在街道中行走,反覆的在玻璃帷幕裡看見自己的倒影,反覆的在說話反覆。家裡的孩子日日漸長,總想起張愛玲在傾城之戀裡說到的:孩子一個個的生出來,新的明亮的眼睛,新的紅嫩的嘴……最後都吸收進輝煌的背景裡。城市裡燈火燦爛處有這樣的輝煌。

  聽不見蟬在鳴,看不到天際線,睡了也睡不去,醒得昏沉。在電話裡聽著陌生聲音,在陌生會議室裡為自己標上數字,在心底疑問著自我定價的意義,在別人眼裡看到打量的冷靜。我是條牛,不是人噢。我是條在鼻子上穿了洞,耳朵上標價格的牛。

  而主考官與牛的對話,不外乎:「你能產多少奶?」「哞。」「你得少吃點草。」「哞。」「記得這是你的光榮否則你將是無法吃苦耐勞的生物吃苦耐勞乃汝等光榮。」排列組合自行更換,總之不脫這幾句。身為牛的義務便是:「哞哞哞。」高呼三聲萬歲。完畢。

  恍惚間彷彿又回到很久以前。

  那些關於城市的記憶不去,吸收進身體裡,吸收進記憶底。但是現在的我為甚麼對那些曾習以為常的事物感到驚慌懼怖?
  城市裡的數日,幾乎要過了一生。而我的白髮數算著日子,明明仍是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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