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2日 星期三

故鄉


國道六號啟用後,我就沒回過埔里。或者該這麼說,從十七年前離開埔里之後,再回來都只是匆忙地過一下假期,數日過後,再離開。
這晚,高架橋流過以前的舊路,依稀可見底下彎彎曲曲的小徑,以往進埔里,要走一小時又三十分鐘。幾次塞車印象最深的是十七歲那年的大作醮,車流在草屯就開始堵塞,走走停停,終於到了太陽廟,司機先生豪邁地把門一開:「走,用走的比較快!」我看著前方那段紅燈的流線,揹起包包走下車。深夜十二點,我一步步走回家。到家門前,已經凌晨兩點。母親在燈下等著,熱一碗湯,我喝了只覺困乏,雖然滿身汗,但仍澡也不洗地鑽進被窩去。
每次回埔里,都非常想睡。那裏的空氣是棉花,撲上來都軟綿綿地。我的童年就在那樣軟甜的地方渡過,像一場永不出生的夢境,永遠盪在羊水裡,安全而天真。
趁母親在屋內,我一個人來來回回走在那條童年的巷子裡,十數次。那些屋那些房,還有那九二一未倒的牆,不知怎麼,我蹲在那小時候玩耍的燈下,第一次──離開後的第一次──號啕大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