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島日記]1/27 時光遲遲

1/27　時光遲遲

　　回憶起鹿港這座城市時，你已經老了。

　　

　　夜色裡，順一路光走入這座城，中山路底是女神的微笑。當然你們進來時所有店舖都關上了門，拉下鐵門的店鋪前仍留了兩盞混沌的光。人們沉沉睡去。你們在靜謚裡走入城市，輪胎札札地發出聲響。幾百年來多少人順著這條路來朝聖，如今輪到你們。傷口還痛著，你依稀記得那時腿上的傷隱隱作痛，但走入這座城市，你仍歡喜。

　　從未來過這裡的你們在一旁大樓裡睡下，隔日在喧囂裡醒來。那些夜中閃光的店門前擠滿了人，你在當中幾乎找不到出路。奇怪的是其實你討厭人多擁擠之處，但你在那卻不感覺。嘴裡嚐著古老糕點，滿心甜滋滋的喜悅。

　　夜裡進來時沒有發覺原來街邊的屋房優雅且古雅，每一座街屋無聲敘述城市曾有的輝煌。這座城市有著太多的曾經與驕傲，但如今沉靜，如同天后宮裡端坐的女神像，微笑沉寂。伸出手歡迎各方人民。

　　你學著其他人，在此處虔誠敬拜。香煙繚繞，燻染天空，水一般的煙流淌了整座城市。你們沿著煙行走，引領著走向一處失落的歷史。在街衢小巷裡，一座巍峨大宅坐落。高牆隔絕不了好奇，幸運的你們在通融下進入大宅。你記得那年輕守門人與他的狗，你記得那帶著眼鏡講話溫文的老師，你記得她對你說過的：「如果不保存，那些東西很快就會消失了。」夕陽裡狗兒歡快的跑過花園，跳進水池裡。夜色一點一點吃掉細節，最後只剩輪廓。

辜家大宅。

　　當你回想起這座城市，如被女神看顧的溫煦感仍久久未散。你說起這座城市，眼中帶著笑。如同你願意隨他一起老去，或者你已經老去。

照片BY 明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