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1日 星期五

鹹豆漿




現在住屋的附近,有間豆漿店。每天早上經過時,都能聞到那股豆漿與食物的香。一次我進去,大抵因為晚上實在太冷,我第一次點了碗鹹豆漿。之後常常報到,一碗鹹豆漿一塊燒餅,便是一個晚上的快活。



小時討厭鹹豆漿,喜歡甜漿,潔白的豆漿喝下去又濃又甜,抵得過一杯牛奶。那時一家五口,光靠老爸的薪水相當吃緊,管飽又營養的豆漿,就成了早餐的常客。常是這樣的:一大包豆漿,十數個包子,我與姐與哥三人,一個早上便能掃光。爸與媽則是兩顆大饅頭,配豆腐乳,當然也有一杯豆漿。

第一次看到鹹豆漿,是媽在早餐店打工,客人點了一碗鹹豆漿。我記得那一大碗先放了蔥花、油條與蝦米,一點菜脯,加點醋與辣油,一勺豆漿加下去,立刻紅的紅白的白,稀稀糊糊,看起來一點也不美味。當著媽的面不敢說,回家後怎麼想都覺得那簡直像碗嘔吐物。偶爾看人吃鹹漿,都有點做噁。想是這般聯想限制了自己,此後二十多年,提起豆漿必是甜味,也頑固的認為鹹豆漿簡直天地不容。

慢慢的,離家唸書出社會,遇到一些人一些事,那些以為不會臨著自己頭上的滋味全都當頭澆了下來,沒燙死也去了半層皮。豆漿也不再放上滿滿一匙糖,反而開始喝起了清漿,喜她那看著潔白、喝著深厚的實在滋味。鹹豆漿又不一樣,豆漿遇醋結成豆花般的塊狀,液態的部份則是酸鹹辣兼有之,偶爾嚼到一點菜脯一點蝦米,乾鮮的鹹香爆在口中,像小小的煙花。似粥又非粥,更不是黑糖水加薑的豆花,但與甜漿相同的是,便宜又好吃,對我這小雞肚腸來說,一碗就飽。小時候,以為像嘔吐物一樣的鹹豆漿,卻是現在的我深愛的滋味。有時一陣子不吃,還會想念那又鹹又香的氣味。

吃著鹹豆漿,我明白,甜食時代已逐漸飄遠,想著想著,辣油嗆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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