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7日 星期六

小事



禮拜六一早,八點半便醒了,狗兒在一旁急急的吠,原來是聽見誰家在放鞭炮。南方難得的陰天,我帶著狗下樓,看見一列車手把上紮了紅花,原來那陣鞭炮是為了迎新娘。

我放開狗,讓牠自在跑去,小小咖啡色身影,四隻腳飛快奔去。臘腸與吉娃娃的混種狗,跑起來兩隻臘腸的大耳朵飄啊飄,煞是可愛。帶著牠來公司加班,用外套鋪了張小床給牠睡。牠不依,黏人的非要在人腿上,小狗頭往我胳肢窩裡鑽。

忽然想起那很遠很遠的時候,我還小,才六歲,爸帶著我跟哥去加班。那是禮拜六還要上半天課的年代,我應該才上小學吧?爸那時還要值班,辦公室旁便是他們幾位輔導員的睡房。我與哥兩人跑進睡房,爸還情商他同事多讓張床給我。那幾乎是還未進化成人的年紀,我與哥哪睡得著?一把抓起枕頭,兩人大打枕頭仗。記得那之後爸的同事還進門來,呵呵地笑著。印象中那位同事叔叔年輕的很,才二十來歲吧,爸要我們叫他小溫叔叔。我溫馴的叫了聲,手上還抓著他棉花全落了地的枕頭。

再見到小溫叔叔,他柱著拐杖,頭髮仍黑,但髮根硬生生多一截白。「年前摔了一跤,」他對母親抱歉:「腿也摔壞了……」。二十多年過去,當年的英挺兒郎如今坐在椅上,腰間還裹著一層護腰。而他認不出我,當年那個弄壞他枕頭的女孩。

他與母親後來說了些甚麼?大抵是來吊謁爸過世的吧?我沒印象了。只記得我站在一旁,看著亮晃晃的天光。
像今日的光,從辦公室的窗看向外,放晴了,像記憶裡那些日子的陽光。狗兒還枕在我腿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大哈欠。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